Identity Politics Are Harmful to Democrac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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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 界两个民主大国，近日都不约而同地爆发了大规模的示威抗议。号称最大的民主国家印度，首都新德里北部的哈里亚纳邦的种姓暴乱继续升级，尽管地方政府部署重 兵并发布格杀令，暴乱还是进一步升级，甚至严重影响了首都的水供。该邦主要族群、种姓地位较高的贾特人，要求与其他地位较低的种姓一样，在政府部门获得工 作职位配额不果，导致了至今伤亡数百人的暴乱。

以民主灯塔自居的美国，则因为纽约华裔警员梁彼得执勤时误杀一名黑人，遭陪审团宣布罪成，面 临15年监禁的重判，引发大纽约地区上万名华裔集中到布鲁克林卡德曼公园示威，美国和加拿大超过40个城市和地区的华人也同步示威，抗议司法不公，歧视华 裔。美国警民关系因为接连发生黑人青年被警察枪杀的案件而高度紧张，华裔社群相信梁彼得在这样的政治氛围里沦为替罪羔羊。

这两起事件在性质 上有相近之处，而且所反映的均是民主政治越来越显著的问题，那就是根据肤色、信仰、阶级、特定价值观等元素作为认同对象，并以此凝聚政治动员的能量。民主 的代议性质原本就有分辨不同社会利益的假设，通过选举各自的代表来进行磋商，取得妥协，以接近合理的方式分配利益。但是，认同政治却不具备一般的代表性， 而是有强烈排外倾向的政治连结，因而也更具分裂性。

美国警民互信如今极度脆弱，特别是白人警察枪杀黑人青年的事件屡见不鲜，2015年一年 内就有高达1134名黑人青年被杀，创下历史新高；但是并非所有涉案警察都被定罪。因此，梁彼得案件才引发美国华社的义愤。且不论案情细节为何，美国华裔 社群的反应，正是认同政治的典型表征——先看立场，后问是非。梁彼得被定罪，成为华裔社群受害者身份的象征。正因为自觉边缘弱势，容易被主流迫害，所以必 须团结排外，保护自身小团体的利益。

印度贾特人的暴乱，同样受到集体心理的受害者意识所蛊惑。印度种姓制度根深蒂固，对于低等种姓的歧视和 迫害历史班班可考。在脱离英殖民独立后，尽管表面上印度政府立法废除种姓制度，但种性歧视却依然在社会日常生活里暗流汹涌。为了帮助低等种姓改善社会地 位，印度政府采取为他们保留大学学额、公务员配额等教育和工作机会的方式。但是，这却造成高等种性不满这种反向歧视，自认是受害者。贾特人的暴乱正源于 此。

不难发现，无论是美国或印度，认同政治已经毒害了两地社会的公共文化。接受认同政治的群体不相信社会公义，甚至不认为司法或公权力能够 保障自身的公平与利益。长此以往，社会将越来越撕裂，也越来越难以取得民主政治妥协所需的基本共识；美国国会议事效率低下、印度莫迪政府被质疑是兴都基本 教义派，都是认同政治的恶果。这将造成社会缺乏互信，不同群体彼此猜忌，难以携手合作解决问题，最终伤害民众对民主体制的信心。

在这样的政 治环境里，人们也不再相信可以凭自己的能力和努力，得到应有的回报。这反而促使他们更诉诸于个别小团体的身份认同，敌视团体以外的人，如此恶性循环，民主 政治将丧失正当性。如果诸如美国、印度等民主大国都难免认同政治的危害，小国如新加坡就更应该有所警惕，特别是本地多元种族、多元宗教的现实。不论背景， 唯才是举的共同价值，是认同政治的天敌。但是，多元的脆弱性也不容忽视；稍有不慎，就会堕入认同政治的陷阱。强化共同价值观，对所有公民一视同仁，必须是 坚持不懈的立国原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