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得克萨斯州胡德堡陆军基地日前公布了11月5日枪击案的13名遇难者名单。此次一名少校开枪行凶的重大枪击案,造成13人死亡、30人受伤。行凶者、胡德堡基地心理专家哈桑被击伤,目前仍在医院接受治疗。
此次枪击案与以往恐怖袭击的共同之处就在于,它是不计后果的,从这个意义上说,它们都可以称为是“自杀式”的。哈桑还在疗伤,但是可以想象等待他的一定是审判与惩罚,奥巴马已经宣称这是“针对国家的犯罪行为”。尽管美国判死刑的机会较少,但是监禁时间却可以长得足以令人窒息。哈桑的行为等于自我放弃。
哈桑的枪击行为令人扼腕。人们也在慌乱地寻找原因,有关调查人员认为,作为一名军队心理专家,哈桑为从伊拉克和阿富汗归来、存在心理障碍的军人提供帮助,这种紧张工作加深了他长期以来存在的心理问题。为军人提供心理辅导似乎进一步加深了他的愤恨和极端主义思想。当他本人也将出国参加一场自己非常反感的战争时,这种情绪终于爆发(按照计划本月底他将被派去阿富汗。哈桑的表兄对《纽约时报》说,他认为被派去战争是“受辱”。 甚至还竭力摆脱过,但是没用)。
尽管哈桑的个人情绪看起来是导致凶案的直接原因,然而,个体行为与心理状态有着更深的社会层面的动因。很多人都判定凶手是一个精神错乱的和孤僻的个体,但美国右翼人士更关注他的宗教身份——他曾在家穿传统的白色长袍,开枪前曾喊过“Allahu Akbar”。哈桑的父母来自巴勒斯坦,他则出生在维吉尼亚。其实,早在2005年7月英国伦敦连环爆炸恐怖袭击后,人们就开始关注移民西方社会的穆斯林移民,尤其是他们的社会环境以及心理状态。
在考察个体反常行为的社会因素方面,我们应重温下涂尔干的《自杀论》。涂尔干在书中认为,自杀与种族因素、遗传个人素质、自然条件、气候变化无重大关系,或者说关系不大,但它跟社会环境,其中包括经济危机、政治危机、社会动荡、改朝换代、工作变迁、生活变化却有着密切关系。哈桑正是因“战争”以及与之相关的社会环境而受到了刺激与压抑,并采取了极端行为。
涂尔干也对抑制自杀也提出了一些建议,他认为,利己主义自杀的原因是——社会在各个方面都没有足够的整合作用使其成员从属它。唯一的办法就是社会群体具有足够的稳定性,以使这些群体更加牢靠地留住个人,生活在他眼中就有了某种意义。但是这里的社会群体不是政治团体,政治团体离个人太远,不足以令我们产生不间断的和强烈的感情。
哈桑正在军队这个政治团体中服务,但是,军队以及美国政府发动一系列战争的整体目标与哈桑的相关性很弱(并可能相悖),加之精神压抑,因此,哈桑“去”的愿望很强烈,甚至自杀还不足以得到满足与解脱,在解脱的同时,还要再杀人泄愤。
不幸的是,目前依然没有更好的办法抑制这种自杀式行为,并且,在美国军队中,自杀率在不断上升,统计数字显示,自从 2003年伊拉克战争爆发后,胡德堡基地内的军人自杀数大幅增加。截至今年7月,已经有75名官兵自杀。
除非“战争”停下来,但这是不可能的。911事件之后,美国与中东一些极端势力的战争越来越显性化,并且战争在不断加剧着两种文化和社会的隔阂,以及仇视。这不仅表现在使用武器的战争方面(伊拉克战争、阿富汗战争),也表现在美国的一些国内政策方面,2002年,美国司法部规定,要求来自25个阿拉伯或穆斯林国家的16岁以上的移民在今年4月份之前到移民部门进行登记。到2003年,共有8.2万名在美生活的穆斯林移民自愿到移民部门登记。随后,移民局认定其中1.3万人属于非法移民,应被驱逐出境。这将是美国近年针对穆斯林移民规模最大的一次驱逐。不管他们是否具有融入意愿,他们还是受到了排斥。
对于微弱的个人而言,这只是一个小时代,“战争”是不可能因为死伤几个人而停下脚步的,尽管它令个人抓狂、可能伤及无辜。或许,这正是这个时代的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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