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lobal Climate Change and”Variations” in American Politic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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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本哈根气候大会之际，国际社会对全球变暖的关注达到了新的高峰。可是北半球大片地区少见的寒冬接踵而来：欧洲大陆和英伦全岛大面积降雪降温，造成交通瘫痪和民生困难；北京突破38年的低温纪录；美国南部得克萨斯州频频降雪出现“白色圣诞节”，最南端的避寒胜地佛罗里达州，也创下80余年来低温纪录。欧美因之出现不少挖苦全球变暖预言的玩笑。

十多年前，我有幸向一位资深气候学家询问关于全球气候变化的证据。他承认长期趋向需要多年纪录证明，但是地球气候失去原有均衡状态的最明显短期迹象，是系统变差variation加大，也就是极端性气候的加频加剧。近年来的大量气候灾异，即便不能彻底证明全球变暖，足以表明气候体系失去了原有的稳定均衡状态。

由此联想到美国的政局。这不仅指气候演变早已成为美国党争的重要题目，更重要的是美国政界“系统变差增大”的类比。

美国正在经历深刻的长期演变。从国家角度，冷战之后一强独大的“美国强制和平”受到“文明冲突”和亚洲经济崛起的严重挑战。从社会角度，美国加速向后工业化社会演变，大批高薪蓝领职位被低技能的服务性职业取代；在人口上，开始退休的“婴儿潮”一代被教育程度相对落后的新一代置换，移民人口高速增长使得白人比例首次跌落到半数以下，等等。与全球气候演变类似，美国这些长远趋势，削弱破坏了政治体制长期形成的许多稳定均衡状态和规则，加剧了短期政局的“变差”或动荡现象。美国党争的激化和“意识形态”两极分化，都是这种短期变差增加的例证，也造成美国内政变幻莫测的“异常气候”。

例如布什总统2004年连任，伴随了共和党强化对国会参众两院的多数控制，成为“保守主义革命”的顶峰和“共和党永久多数”。可是民主党在两年之后就夺回国会两院，更在四年之后获得了至关紧要的参议院60席“超级多数”。一半黑人和穆斯林父亲血统的奥巴马入主白宫，更是史无前例的 “异常气候”。

仅仅一年之后，美国政局又展现激烈摇摆。曾经如日中天的奥巴马人望跌落到不到半数之外，去年8月故世的爱德华·肯尼迪的联邦参议员遗缺，半个多世纪以来都是民主党囊中的“吾家故物”，如今按照《华尔街日报》和《华盛顿邮报》，居然在压倒性“蓝色”的麻州有被不见经传的共和党候选人夺去之虞。

另外，在华盛顿混迹了三十年的两名资深民主党参议员──康州的多德（Chris Dodd）和北达科他州的多根（Byron Dorgan）知难而退宣布明年退休，参议院多数党领袖、内华达州的Harry Reid面临连任恶战等等，2010中期选举后民主党会失去参议院的“超级多数”，几成定论。

随着大批中间派选民的反水和反对“大政府”的“茶叶党”（出自引发美国独立革命的波士顿反对英国茶税运动）如同雨后春笋，右翼论客们甚至纷纷看好共和党明年夺回众议院多数的前景。果真如此，被比拟为罗斯福总统“新政”的“奥巴马革命”不免成为朝露。

在政局变差不断加大之际，不仅奥巴马渲染一时的“后党派政治”成为明日黄花，极端势力和言论明显泛滥上升。福克斯电视网主播贝克（Glenn Beck）是个典型，他不仅公开说奥巴马具有“对白人的深固仇恨”，还先后将奥巴马的政策与希特勒、斯大林、毛泽东和萨达姆相比。但是贝克在美国的人望居然超过了教宗。加上美国“政争止于大洋岸边（Politics stops at the water’s edge）”传统的消亡，党争通过外交政策而影响到整个世界。

像全球气候演变一样，美国社会的各种长期演变伊于胡底，难以事前定论，但是在这些长期趋势推动下出现短期性的政局迅变，影响波及国内外，却是可以预见的现实。随着美国政局“变差”的激化，《纽约时报》大牌专栏作家弗里德曼等论客还警告会出现政治暴力。

在社会应力和张力积聚不断加速之际，这样的风险不能低估。但是长期形成和完善的美国民主制度对于化解和释放社会应力，还是有其明显的优越性。对比之下，中国大陆正在经历更加巨大深刻的演变，因此导致和加剧的社会变差，特别是大量“突发”和“群体”事件威胁社会稳定，同时却缺乏开放的公民社会制度和传统来应变。美国因此实在是值得北京观摩的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