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merican Society Is in Jeopard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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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諾貝爾經濟學獎得主、美國普林斯頓大學教授保羅·克魯格曼最近撰文,高度評價「佔領華爾街」運動,認為美國社會的不平等已經成為「一種美國式的寡頭政治」,「美國社會已經身處險境」。其中很多觀點值得借鑑。

  一、「我們是99%」的口號非常了不起。「佔領華爾街」運動提出的口號「我們是99%」非常了不起,它正確地將問題界定為中產階級與精英而非與窮人的對立。底層收入者佔有的財富越來越少,收入和財富越來越集中到少數特權精英手中。在這個新的鍍金時代裡,大贏家是極少數富人。克魯格曼援引美國國會預算辦公室新近公佈的數據指出,美國中低層享有的社會總財富量急劇下降,80%家庭的收入不到國家總收入的一半;而在上層人士中,將近2/3的收入又流入只佔0.1%的極少數人手中。在這0.1%的人中,很少有史蒂夫·喬布斯這樣的創新家,大多數是企業權貴和金融界的逐利者。

  二、美國無階級社會的神話已被揭穿。克魯格曼因此質疑美國是否還是一個主要由上層和中層兩個階層構成的「中產階級」社會,上世紀70年代末以來,這些最富裕的美國人實際收入的年增長率達到400%,而擁有高學歷工人的工資自2000年來根本沒有增長過,接受過良好教育的人也不再能夠指望得到一份報酬優厚的工作。在當今美國,展現出這樣一幅景觀:社會較小的一個富裕階層正在日益成為國家主導。極少數富豪插手政治,左右權勢,令美國的政治體制嚴重扭曲。這種收入的極端集中與真正的民主相左,「美國社會已經身處險境」。

  美國不是一個公平競技場。相對於其他國家公民,美國人更傾向於認為自己生活在精英制度之下,但這種自我想像完全是一種幻想。美國社會實際上更趨向階級化,其突出特點是出身至關重要,來自社會底層的人幾乎沒有機會爬到社會中層,更不用說社會頂層。在富裕國家中,美國成為經濟及社會地位最可能得到繼承的國家,美國無階級社會的神話顯然已被揭穿。

  三、不平等的增長是導致美國政治兩極化的根源。20世紀70年代以來,美國政治呈現一種兩極化的發展趨勢,表現為民主和共和兩黨在政治光譜中越來越壁壘分明,即使最保守的民主黨人與最開明的共和黨左翼之間亦不再存在任何交集。當前美國政治的極化程度與戰前尤其是大蕭條前幾無二致。而兩黨間不斷拉大的差距,並非民主黨向左轉而是共和黨向右轉的一種反映。

  當代美國政治的這種兩極化與不平等的增長關係密切,與頂層1%人群所佔收入份額越來越大緊密相關。其原因在於,少數人不斷增長的收入和財富「收買了一個主要政黨的忠誠」。共和黨愈益轉向一個世紀之前曾經採取的右翼立場,因為這種立場的受益者能夠利用其經濟權力為政治家提供競選資金和某種安全網。在當前這場經濟危機中,兩黨間激烈的政治衝突也不利於形成有效的反危機政策,比如,奧巴馬政府費勁周折才在參議院得到了刺激計劃通過所必需的60張支持票。可見,收入的極端不平等導致出現了極端的政治兩極化,而這反過來又極大阻礙了對危機的政策回應。▲(作者是中國社科院馬克思主義研究所副研究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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