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erguson Is a Symptom of Americ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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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密苏里州小城弗格森骚乱发生后,人们不禁要问:何以弗格森骚乱持续发酵达半个月之久,又是宣布进入紧急状态,又是实施宵禁,还调动全副武装的国民警卫队来维持秩序?为什么纽约、旧金山、洛杉矶、芝加哥等全美许多大城市爆发声援被害黑人青年迈克尔·布朗示威游行?美国现在黑人可以当教授、州长、国会议员、部长乃至总统,难道还有种族歧视?

  事实上,布朗被白人警官达伦·威尔逊枪杀只是个导火索,点燃了黑人胸中被压抑数十年之久的愤懑和怒火,引爆了长期积累的种族、经济和社会危机。

  弗格森是位于圣路易斯市近郊的一个只有2万多人的小镇。然而,小镇人口构成在不到一代人时间里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上世纪90年代之前,小镇居民以白人中产阶级为主,占人口总数的四分之三。但是从80年代开始,白人逐步搬离小镇,移居到居住条件更好、离大城市更远的远郊区。取而代之的是从大城市搬来、谋求改善居住条件的大批黑人,现在黑人占小镇人口总数的三分之二。

  虽然小镇种族构成发生了巨大变化,但是“上层建筑”却没有动,形成了“黑人小城,白人掌权”的怪现象。现在,弗格森镇长是白人、7名镇议员中6名是白人、53名警官中50名是白人、7名学校董事中6名是白人……小镇就象由一小撮白人管理的“独立王国”,对后来的黑人甘苦莫不关心。“民有”与“民享”严重脱节,矛盾自然不断激化。

  几乎在“种族大迁移”的同时,美国企业为了追逐利润最大化,大量产业外包海外,导致工厂倒闭,工作机会流失。弗格森在这股浪潮的冲击下日渐衰败,最终成了“贫困”镇。现在,中等家庭年收入为37000美元,比密苏里州平均水平低10000美元,全镇四分之一的人生活在贫困线之下。大批青年失业,找不到工作。

  全球金融危机对弗格森的打击更是雪上加霜。据媒体报导,光顾食品救济中心的人数大幅度飙升,6年来未见任何下降。发展的机会,复苏的希望总是与小镇擦肩而过,绕过了这个被人遗忘的角落。弥漫在人们心头的是失落、挫折、绝望和愤怒。这股情绪终于借着布朗被杀的契机,如熊熊燃烧的烈火集中爆发了。

  其实,弗格森小镇只是分布在“铁锈地带”乃至全美众多小镇当中的一个缩影。据布鲁金斯学会上月发表一份研究报告称,自2000年以来,美国小城镇人口中穷人增长的速度是大城市的两倍,全美约4600万穷人当中有一多半居住在近郊的小城镇。小城镇的贫穷化已成为当前困扰美国的重要的社会和种族问题。这也是为什么弗格森骚乱发生之后,抗议的声浪很快燎原到全美各大城市。

  不错,由于民权运动的推动,种族歧视在美国已大幅度减少,在明面上几乎看不到种族歧视的现象,但是,各种有形的或无形的种族歧视依然无时无处不在。如对黑人猜忌、怀疑、不信任等偏见似已成为白人警察的思维定势,带着这种偏见上岗值勤,自然会发生无辜的黑人倒在白人警察枪口下的血案。

  两年前,佛罗里达州社区协警开枪打死黑人青年马丁,其理由是马丁“形迹可疑者”。事发之后,奥巴马总统也不无感慨地说,如果回到35年前,马丁的遭遇也可能发生在自己身上。

  种族问题是美国社会的顽疾。虽然弗格森骚乱已趋缓和,但是这类事件不会销声匿迹,相反,还会不断发生。这是因为表象的种族歧视容易消除,而隐形的种族歧视,由于扎根于思想观念的深处,或者渗透到下意识的行为当中,要彻底的根除可能需要美国几代人锲而不舍的努力。(作者是前驻外大使,现任中国国际问题研究基金会高级研究员;环球网特约评论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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