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ew Predictions on American ‘Containment Through the Balance of Pow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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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遏制性战略均势”现端倪

无论是“亚洲再平衡”,还是与俄罗斯在欧洲的再平衡,抑或是在大中东地区的再平衡,美国实行的仍然是剑有所指的遏制性均势,对此,我们不能不有清醒的认识。

如何看待和适应当今世界这盘大棋局,是各国政治家、战略家们不能不关注和研究的问题。特别是近几年来,国际上热点频出,常常变生不测,忽焉于胶着中出新局,忽焉于无声处起风雷;有时某一大国突然剑走偏锋,似乎屡屡得手,与此同时,另一大国则针锋相对,大耗其对手“元气”。在这一理而愈乱,扑朔迷离的国际形势下,弄清当今仍然是世界上唯一“超级大国”美国的战略图谋,对于维护和发展我国和平与安全的国际环境,其重要性是不言而喻的。

  美国的国际战略,历来有两大传统,一是以西奥多·罗斯福为代表,一是以伍德罗·威尔逊为代表,从而形成了被称为是现实主义和理想主义的两大派别。其实,纵观美国的历届政府,对于两者,他们实质上都是并行不悖,兼而用之的。区别似乎仅在于,在其力有不逮时,往往是偏于现实主义多一些,在其不可一世时,则又偏于理想主义多一些罢了。

  今天,美国在不放弃其价值观输出的同时,似乎更加重视的是地缘政治的布局。美国的战略家们感到,随着新兴国家的兴起,亚洲经济的活跃,美国的综合国力已经相对下降,与“冷战”结束时如日中天的超强之势相比,目前已经不可同日而语了。尽管现在我们仍能看到它不时大秀“肌肉”、气势汹汹的一面,但它已经不能再像过去那样到处逞强,肆意挥霍国力了,这就迫使其不得不从所谓“历史终结”的那种全球胜券在握的狂喜中冷静下来,转而采取更为节省实力的国际战略,于是,基于地缘政治考量的现实主义战略开始逐渐上升为美国政府的主要选项。

  美国的一些高级智囊人士,如亨利·基辛格、兹比格涅夫·布热津斯基等都十分欣赏哈罗德·麦金德在20世纪初提出的谁控制了“欧亚大陆桥”,谁就有可能控制世界的地缘政治信条,认为欧亚大陆是美国最重要的地缘政治目标。在他们看来,欧亚大陆是全球面积最大的大陆和地缘政治中轴,主宰欧亚大陆的国家将能控制世界上最先进和经济最发达的3个地区中的两个(余下的一个是北美,美国毫无悬念地已经占有了它)。而且,控制了欧亚大陆就几乎自然而然地控制了非洲,并使西半球和大洋洲成为这个地缘中心的周边地带。

  欧亚大陆拥有世界人口的3/4以上,国民生产总值和已知能源、矿藏资源也不低于世界总量的3/4,特别是其中的亚洲板块已成为当今世界最具经济活力的地区。因而决不放弃雄霸天下的美国,就不能不把争夺对欧亚大陆的控制权作为自己地缘战略的中心。当然,正如布热津斯基所说,“美国的霸权意味着发挥决定性影响。”“与过去的帝国不同的是,它不意味着进行直接的控制。”这就需要运用十分高超的战略手段,并“深思熟虑地部署美国的力量”(均引自布热津斯基《大棋局》一书)。

  过去美国采取驻军其欧亚盟国,扼守欧亚大陆东西两端出海口的办法,取得对大陆经济政治的支配权。现在,时移世变,美国又做了一些相应调整,由于其力量的捉襟见肘,目前它不得不更多地期望发挥其盟国的作用,并效法以往大英帝国对欧洲大陆实施均势战略的做法,运用“巧实力”外交,力求以“少少许”控制“多多许”。当然,此“均势”不是彼“均势”,美国采取的乃是一种有别于英帝国一般不选边站,只着眼于维持地区战略平衡的均势战略,这里,我们姑且把它叫作遏制态势下的均势控制战略。

  目前,其战略指向和战略部署的意图已经渐趋明朗,这就是它要主要遏制3个战略对象,形成三大地缘均势:一是中国和亚太地区战略均势。中国是社会主义国家,一直坚决拒绝美国的制度模式和价值理念,坚持走具有自己本国特色的现代化强国道路,而且经过近40年的埋头建设,经济总量已跃居世界第二,并直逼第一。尽管中国政府反复申明,无意挑战美国,永远不追求霸权,但仍然让美国感觉受到威胁,并为之坐立不安,十分焦虑。为此,它煞费苦心,双管齐下,一方面在军事上解禁日本,挑动南海声索国闹事,并企图拼凑日本、韩国、菲律宾、澳大利亚,也许还想加上越南等国,组成围堵中国的东北亚、东南亚安全体系;同时支持印度在西南方向制衡中国。当然,要实现这些也绝非易事。

  另一方面又在经济上,极力推动跨太平洋经济伙伴关系即TPP,断然把中国排除在外,企图在经济上迟滞中国发展。美国的如意算盘是,企图主要用亚洲的力量来应对中国的崛起,它则充当其盟友的后盾和拉偏架的仲裁者,以实现所谓的“亚洲再平衡”,即形成遏制中国的亚太地区战略均势。

  二是俄罗斯和欧洲战略均势。俄罗斯在经济上虽然已经出局于一流强国,完全构不成对美国的威胁,但在军事上则依然位居第二,特别是在核力量上与美国相去不远,是世界上唯一一个可以摧毁美国的核大国。加上俄罗斯有雄心勃勃的地缘政治目标,有称雄世界的大国情结和历史传统,普京又是一个敢于出手的政治强人,目前俄没有任何迹象向西方靠拢。这一切都使得美国不能不在欧洲排兵布阵,要求北约的欧洲诸国要多承担责任,在欧洲形成对俄罗斯的围堵之势,亦即遏制性的战略均势。

  三是伊朗和大中东地区战略均势。中东、北非和波斯湾地区,既是世界地缘政治的要冲,又是最为重要的能源产地,因此历来是大国较力、争霸的角斗场。这一地区政治生态极为复杂,所在国家几乎都存在着多种民族和宗教,政治上极不稳定。有以色列与阿拉伯世界的矛盾,有穆斯林内部逊尼派与什叶派之争,有极端的伊斯兰原教旨主义发起的基地组织和“伊斯兰国”势力的矛盾,各种矛盾错综复杂,各种派别犬牙交错,各种力量不断变动和重组,美国、俄罗斯和一些欧洲大国虽然在那里经营多年,也难以实现自己的战略目标。总结直接出兵伊拉克和利比亚的教训,为节省战略资源计,在初步解决伊朗的核问题后,美国企图支持海湾国家结成对付伊朗等国的战略同盟,形成在该地区对伊朗的遏制性战略均势。

  在世界近代史上,前有黎塞留,后有大英帝国,都是玩弄均势战略的地缘政治高手,他们往往置身于构成均势的格局之外,当“跷跷板”发生严重倾斜时,再向弱势的一方投以“砝码”,以继续保持均势局面。美国则不同,在“冷战”的绝大多数时期,虽然客观上呈现出的是两极对峙的均势,但它要解决的却是“谁战胜谁”的问题。及至美苏中三极鼎立的态势形成后,尼克松倒是采纳和推行了一段均势战略,但归根到底他要建立的还是对苏的遏制性局势,而不是典型的战略均势。今天依然如此,无论是“亚洲再平衡”,还是与俄罗斯在欧洲的再平衡,抑或是在大中东地区的再平衡,美国实行的仍然是剑有所指的遏制性均势,对此,我们不能不有清醒的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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