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美國印太司令部司令戴維森預警,中國六年內侵略台灣的危險性極高。四月卅日《經濟學人》雜誌封面故事則將台海視為當今「地球上最危險地區」。有鑑於北京在西太平洋的擴張以及兩岸政治矛盾所可能衍生的戰爭風險,四月十七日《美日聯合領導人聲明》高度關注「台灣海峽和平與穩定的重要性」。我們歡迎國際盟友支持台灣,但輿論民心也不宜過度欣快,反而更應意識到,台灣處於大國競合的前線,更必須成為維繫區域和平穩定的基石,積極控管風險和承擔自我防衛責任。
首先,《聲明》是站在日本的利益以及美國的戰略考量出發。對日本而言,台海和平穩定攸關其能源、原物料供給與廣泛商品貿易的海上運輸安全;對美國而言,台灣是美中戰略競爭的前哨,也是美國落實對印太盟邦安全承諾與否的「金絲雀」,更是其科技戰略的重要籌碼。
因此《聲明》基於日本的期待,美國重申《美日安保條約》關於協助日本防務的承諾,同時確認《美日安保條約》適用於尖閣諸島(釣魚台列島)。另方面,日本則與美國口徑一致,在《聲明》共同反對中國的西太平洋海域、島嶼主權聲索與片面改變現狀的企圖,包括「強調台灣海峽兩岸和平與穩定的重要性,並鼓勵和平解決兩岸問題」。
但我們必須注意到,《聲明》或許凸出了美日聯盟對中國的防堵意識,以及兩國可能與台灣發展更廣泛的交流合作,但絕不宜過度詮釋為美日將改變對台戰略模糊的政策方向,也不代表美日必然軍事介入台海衝突。
誠如四月廿日菅義偉與拜登會晤返國後赴眾議院答詢時表示,「與拜登確實談到(台海)兩岸軍事平衡的變化,但(台海情勢)屬於何種事態現在無法一概而論。」
因此,雖然二○一五年日本《新安保法》賦予日本擴大行使集體自衛權的法源依據,讓日本可以在「重要影響事態」時為美軍提供後勤支援;或是在「存立危機事態」,也就是當與日本關係密切的國家遭受到武力攻擊而威脅到日本存立時,有條件行使武力反擊;或是在「武力攻擊事態」,即當日本或在日美軍基地遭受武力攻擊時,使用武力反擊。
然而關於中共戰機進入台灣防空識別區、中國大陸海上民兵、民船、海警船艦在釣魚台、東沙等離島海域的巡弋或包圍等「灰色地帶衝突」形式,日本依其國內法律沒有派遣自衛隊介入的立場。美國也不太可能在灰色衝突情勢下採取更激進的軍事行動。
《聲明》或許對北京軍事擴張畫出一道防堵紅線,但台灣社會不應認為國際必然軍事介入台海爭端。台灣歡迎國際盟友的支持與更廣泛的合作,強化自衛能力以提高潛在對手使用武力的成本,以及提高對手戰爭失敗風險,藉此保障我國家安全與利益。
更重要的是,台灣需要就各種灰色衝突形式,做更細緻的界定和設定因應措施,一方面依情勢需要設定戰備與因應準則,另方面則主動控制風險,避免在軍事或政治行動上跨越可能造成衝突升級的紅線。我們相信政府對北京保持克制不挑釁、不冒進的政策原則,更期待兩岸官方終能把握善意,透過對話交流建立互信,和平化解歧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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