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ew Direction in U.S.-Pakistan Relation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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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巴基斯坦《每日时报》11月21日报道，美国正在寻求扩大在巴境内的空袭范围，令美军导弹可以越境打击塔利班和基地组织的行动成员。随后，巴外交部发言人阿卜杜勒·巴斯特谴责了美军扩大空袭区的要求。他称：“我们已经很清楚地表明了我们的态度，我们无论如何都不会接受扩大（美军）无人机空袭区的要求”，他还重申，巴希望所有的导弹袭击立即停止。

　　此外，对于《华盛顿邮报》所称的巴已同意美国中情局扩大在巴西北部重镇奎达地区的存在，巴斯特也予以了反驳。他称：“这并不可信，我们与世界上所有的情报机构开展合作，我们的情报工作仅针对反恐战争，并且这些情报机构只接受巴安全部队的管理。”

　　此前10月20日，巴美曾举行了本年度的第三次战略对话，美国在对话中再次强调，在对付威胁极端主义分子的打恐行动中，美国再没有比巴基斯坦更强大的伙伴了，因此，巴美之间总的来说还是合作大于分歧。然而时隔不到一个月，巴美纷争再起。从这次巴基斯坦公开拒绝美军扩大边境空袭范围要求来看，巴美关系在近一段时间显示出了分歧与矛盾凸显的新动向。

　　首先，奥巴马在中期选举遭遇“滑铁卢”之后，急于拯救自己的政治危机。因此，在11月初，奥巴马开启了其亚洲之行，希望借此转移国内民众对政府糟糕政绩的关注，为美国持续走低的就业率寻找买家，同时，也凸显出了美国战略 “东移”的紧迫性。

　　美国战略“东移”对于巴基斯坦来说绝非好事。其一，美国战略“东移”表明美国急于从阿富汗“脱身”。这意味着巴的战略地位在美国地区战略中的分量开始下降。巴对此极为敏感。分析家S·阿扎马特·哈桑（S.Azmat Hassan）认为：“巴基斯坦领导人觉得美国是一个不能共患难的朋友。他们害怕，在美军撤出阿富汗后，美国再次将其‘最主要的非北约盟友’抛弃”。这种对美国根深蒂固的不信任一直制约着巴美关系的进一步发展。

　　其二，在美国战略“东移”的大棋局中，印度的分量空前加重，这从奥巴马将印度作为其亚洲之行的第一站就可以看出。并且奥巴马此次访印完全打破了美国只访问印度，而不同时访问巴基斯坦的惯例，对此，巴心存不满。更为重要的是，随着美国战略的东移，南亚格局也日益显现出其复杂性。

　　一方面，美印关系不断加强，印度在美国全球战略中的分量已大大提升，而巴基斯坦仅是美国地区战略的一部分。巴美关系与印美关系早已不是一个等量级了。巴对此强烈不满，却又不得不配合美国反恐，巴心中对美国自然充满怨恨。在印度对巴的战略优势更加明显，同时对美缺乏信任的情况下，巴所能依靠的也只有其穆斯林朋友和中国。

　　另一方面，随着美国战略的“东移”，中美之间的矛盾与摩擦开始频发。奥巴马与希拉里一前一后先后高调访问亚洲，其欲打造亚洲版北约围堵中国的意图不挑自明。对此，中国肯定会寻求破解之法。在南亚地区，中国巩固了其与巴的战略合作关系。美国“德国马歇尔基金”研究员安德鲁·司马尔（Andrew Small）对此评价道：“对中国而言，与巴基斯坦关系中的对外制衡因素较几年前更显重要”，“由于印度逐渐崛起，再加上印美关系因素，中国支持巴基斯坦的传统政策将重新得到强化”。

　　2010年7月6日至11日，巴总统扎尔达里访问中国，即是中国希望确保巴基斯坦的“全天候朋友”地位，并向外界展示两国战略合作决心的信号。本次访问，中国对巴许下了种种承诺，其中就包括巴基斯坦屡次向美国提出请求但遭到拒绝的核电项目，再次凸显了中巴关系将重新增强。而几天之前，巴总统扎尔达里又在广州与中国总理温家宝举行会谈。半年之内，巴领导人两度访问中国，中巴战略关系巩固趋势凸显。

其次，美国一直对巴未尽全力反恐感到不满，并极力催促巴军队对巴北瓦济里斯坦地区展开军事行动，而巴并未表态，且一直拖延。为了给巴施加压力，美军加大了对巴边境地区的无人机攻击次数，仅在今年就已大幅增加到超过一百次。同时，美军还试图扩大空袭的范围，以便给巴施加更大的压力。对于美军的空袭，巴政府虽然公开谴责美军越境空袭属侵犯主权，但私底下容许美军空袭邻近阿富汗边境地区的武装分子据点。

　　但此次巴公开拒绝美军扩大空袭区的要求反映出了巴国内各阶层对美国施压巴基斯坦的做法极其不满。巴《每日时报》11月21日头版刊登《美国寻求扩大无人机袭击行动》一文。文章称，巴高级军官对于美国不断施压的做法极其忿恨，他们称美军并没有控制住巴阿边境的阿富汗一侧，并对美国对巴国内安全形势给予极少关注表达了不满。对于美国的要求，他们认为侵犯了巴的主权。巴一高级情报官员充满激愤地说道：“你（美国）希望我们无论如何都要开放领空以便你能够飞行，但是你在哪个国家能做到这样呢？”

　　最后，巴国内反美情绪一直很浓，使得巴政府一直处于美国与巴民众的双重包夹之中，巴政府既要考虑到美国的要求，又不得不同时平息民众的愤怒。如果美国仍然寻求对巴施加更大的压力，巴将会对美国说更多的 “不”，巴美之间的矛盾与分歧也将更加凸显。

作者任职于四川大学南亚研究所